王鏊想起弘治十一年从东宫走出的那一天,他知道大明会有一个不得了的帝王,但关于未来,他还从未有如此大胆的想象
当时只觉得,太子应该蛰伏起来,用心读书,潜邸内再储备些相才良将
将来众正盈朝,大明国泰民安
顶多也就如此了
但是现在他明白大明的少年皇帝心中有一幅自己的治国图景
可开海之议绝非如此简单的事情,不说海上风浪无情,便是东南沿海士绅一体,朝廷真的在某个地方开个市舶司,又有梅可甲这样的官商代表,往后那些商人的利益得被挤占到什么程度? 更让他担心的是,政令在传递的过程中会出现层层加码和歪曲圣意的情况
权力和欲望交织在一起,就像一头可以自我生长的野兽
万一具体施政的人,用力过勐,说不得就是东南大乱
到那个时候,国家怎么受得了? 但皇帝似已铁了心,虽然他还是在好好说话